谁的“萝卜刀”

发布时间:2024-11-25 00:01:50 来源: sp20241125

  已经无从得知,谁最先嗅到“萝卜”里有钱的味道。

  今年7月,一名大学生把他设计制作一款小玩具的视频发到网上,就此开启了一场“失控传播”。

  这是一把塑料小刀,由3D打印制成,利用重力和摩擦力原理,摆弄机关即可弹出或隐藏刀身。它橙绿相间,体型矮胖,被发布者昵称为“小萝卜”。

  在挂着购物车的社交媒体平台,敏锐的鼻子比商机更多。“小萝卜”视频的播放量渐涨,玩具厂商也随着流量而来。

  无数流水线开动了,接下来的几个月里,这只“小萝卜”畅销全国各地的网店、超市、小卖部,无论是乡村小店还是北京国贸标榜品质的进口超市,货架上都码着“萝卜刀”。

  小学生群体成为这种玩具的最大客户——家长忧心它伤人、专家怕它诱导暴力倾向、多地教育部门禁止将“萝卜刀”带入校园。然而流量不息,商家不停,更多“萝卜狼爪”“萝卜水枪”“萝卜全家桶”上架了。

  那个最初设计制作“小萝卜”的人,网名叫“疯狂的问号493”(以下简称“问号”),是武汉一所高校的在读学生。“小萝卜”的火,让他本人也充满“问号”。作为3D打印爱好者,他没想过作品“出圈”,没想过把这款玩具卖给14周岁以下的买家,曾为视频打上“不可商用”的标签,但流量和翻版让这款玩具流向儿童群体,也让他的“版权”彻底失控。

  “问号”说自己“恍惚却淡然”,拒绝主动找来帮他“维权”的律师——市场上的利润与他无关;他不赞成“萝卜刀”进校园,这意见也显得无足轻重。他坦陈,“萝卜刀”的设计灵感源自他在互联网看到的另外两款玩具。这只“萝卜”的“基因”复杂,它带着的“知识产权”是个谜,也是个困局。

  无力的“不允许商用”与“14周岁以上”

  2022年6月10日,“问号”在B站发布了自己用3D打印制作的小玩具—— “重力幼崽‘萝卜刀’”,附上产品设计图纸。有网友联系他购买,销量200个左右。今年7月,他又把视频发到了抖音,一夜之间,播放量达到500万次以上。这一次,他卖掉了三四百个。算起来,1年多时间,“萝卜刀”带给“问号”的收益,有三四千元。

  “我赚的没有流水线上组装‘萝卜刀’的工人多。”他调侃自己。

  “问号”出生在北京,如今在武汉一所211高校学造船。中学时代,他第一次接触3D打印技术,认定那是实现脑中设计最便捷的渠道。高中毕业时,他拥有了人生第一台3D打印机,他把这台15公斤重的机器从北京拖到了武汉。

  在大学里,“问号”是一个“非典型”学生。他大二时就能帮助其他同学建模画图,还协助机械学院的研究生学长做毕业设计,但他延迟毕业3次,今年是他读本科的第7年。

  “毕业设计上没遇到啥困难,但最狠的一学期我只过了一门大学英语。”

  “问号”说,延毕那么多次,他也曾感到迷茫,但校园生活能让他的状态稳定下来,“事实上问题不是消失了,而是淡忘了”。

  7年里,他搞过格斗机器人,参加过创新大赛,送过外卖,做过小玩具,不过从没出过爆款。他曾在互联网公开了很多设计方案,“没有好的平台,严格来说不算‘开源’,只能算是免费发布。”

  学校里有3D打印需求的人都会找“问号”,他宿舍小小的桌子上堆满3D打印的耗材,哪怕他做出了一个十几公斤重的机器人,室友也习以为常。

  后来,国内“甚至还来不及探头”的格斗机器人行业进入低谷期,“问号”也逐渐淡出那个圈子,他开始做结构更为简单精巧、产品化难度更低的小玩具,“萝卜刀”就是代表作。

  有些产品引起小范围关注,粉丝想购买,“问号”就开了间网店,店铺的规模小到需要“老板”跑腿送同城订单。

  他没想到,“萝卜刀”出圈了。最流行的时候,据媒体报道,重庆某学校门前的一家文具店每天卖出100多只。搜索结果靠前的网店,月销售量都以“万”为单位。

  眼看着自己的作品火了,“问号”也幻想过“收入7位数”,但一家小卖部1小时卖出的“萝卜刀”,他靠3D打印、手工拼装,得不眠不休做上几十天。

  在流水线上,“萝卜刀”就这样被“复制”“粘贴”。“问号”曾潜入一家玩具厂商的沟通群打探,发现一个“萝卜刀”的出厂价大约0.6元,零售价格通常是几元。

  1年前,“问号”发布图纸时,曾明确标明“不允许商用”“成人玩具”。为避免伤人,“问号”设计“萝卜刀”倒角的截面是梯形,侧面是一个有宽度的平面。很显然,骑着流量飞的商家并不在意,他们开模、打版、生产、发货,甚至做“盗版的盗版”。这是一场关于是否被追责的“赌博”,在没人来讨说法之前,钱先赚着。

  事实上,“问号”明确反对“萝卜刀”进校园。他表示,“盗不盗版、伤不伤人都先不提,小卖部卖的很多都是‘三无产品’。”

  “我建议使用年龄14岁以上,但这只是一个为了规避风险的简化结论。”“问号”坦言,家长和老师们担心的问题,出现在失控传播后,生产、宣传和销售的每一个环节。他分析,“萝卜刀”能火起来,并不全是因为产品本身的设计,“它卖到3元一个,铺满所有小卖部,设计也许有一点新奇和吸引力,但根本取决于它的供应链和价格。”

  为了得到“香蕉刀”,他们成了“商业间谍”

  玩具厂商疯狂投流、生产、铺货“萝卜刀”的时候,“问号”正在没日没夜地忙活,他在做新品“香蕉刀”,这款在B站“小小出圈”的玩具,曾“一晚上涌来100多个订单”,“问号”会核实购买者的年龄,“至少14岁以上”。

  他挺兴奋,觉得能靠这个赚钱,找母亲借了1万元,找同学借了3000元,搬出宿舍,更新设备,租房创业。

  出租屋里,“问号”的写字台就靠在床边,桌面胡乱堆放着除尘器、改锥、胶水等,还有两个电脑显示屏,其中一个用钢架托到半空中,自制的键盘支架让他可以直接躺到床上工作。那段时间,他每天晚上八九点钟开始处理打印件,接着黏合、组装、打磨,干到早上五六点钟才睡,中午爬起来装盒、打包和贴单,直到快递员上门——忙12小时,最多可以生产10把“香蕉刀”。

  “问号”回忆,那是一段“有点痛苦”的日子,他很少能见到阳光照进窗户的样子,身为一名糖尿病患者,他甚至没有去医院复查和开药。“没办法,这批订单是我付房租和还债的唯一渠道。”

  吃遍家附近的外卖店铺后,“香蕉刀”的“大订单”终于做完了。“问号”收入1万多元,利润在三四成。他算过,送外卖的时候,他时薪还更高一些。

  外卖干得不错,餐馆的老板后来找过他,但“问号”已经决定靠“创意”挣钱。虽然他很清楚,“萝卜刀”的“成功”是个偶然,下一次走红也许永远不会来。

  这一次,“香蕉刀”又被盯上了。由于“问号”没有公开设计图纸,市面上也找不到实物。为了“倒模”,一些厂商假装3D打印爱好者找上门来。

  “问号”把他们称作“商业间谍”。有人称男朋友过生日,想送“香蕉刀”当礼物。“问号”寄出了手上最后一件样品,却忽然发现对方使用的是“婴儿头像”,他觉得不对劲,“我的用户群体喜欢什么我心里大概有数。”

  他点开那位顾客的社交媒体主页,发现IP地址显示为某玩具厂集聚的城市,顿感“破防”。他仔细筛选了一遍最近新增的买家,又发现几个疑似“间谍”。

  “最近装都不装了,直接下单,收货地址就写着某玩具厂。”“问号”说,在玩具厂的集聚地,工业化产业链高度发达,凭产品截图复制模具易如反掌,“厂里的师傅半天内就能做出模型”。如果拿到实物,直接量一下就能复制了。至于有可能存在的细微差别,除了“问号”本人会将正版和盗版放在一起对比之外,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在意。

  “萝卜”和“香蕉”都被拿走,“问号”试过夺回销量。他曾下架所有设计图纸,发现没什么用。他研究过抖音的“抖店”,挂20个“萝卜刀”,“一瞬间就没有了”。此外,抖店48小时不发货就要罚款,以他的生产力每天只能卖两个。

  他试图与工厂合作。最开始是国内一家3D打印农场,可以批量代工生产,大体能保证品质和产能。可“农场”也无法满足电商的发货要求。“我联系厂家开售,一下卖几万单,收货之后还有21天的账期回款。”“问号”冷静地分析,“这21天我已经饿死了。”

  这次合作不了了之,抖店卖出的20个“萝卜刀”至今也没回款,“问号”表示无奈:“可见就算玩具厂商不赚这钱,也不该是我赚。”他回归到社交网络单纯的日常生活中,偶尔和室友约饭,在论坛上发帖,打一局“久违”的游戏。

  8月中旬,他又挣扎了一次。一家原本做电商宣传的公司表示有工厂资源,“问号”只需出设计图,他们用“注塑”的生产方式“萝卜刀”。

  在玩具生产链条上,注塑技术更成熟,更适合规模化生产,品质比3D打印的更好,成本更低。重燃希望的“问号”还设计了属于“正版”的logo,图案是萝卜叶下的一个“?”。如果合作成功,“问号”大约能分成10万元。

  戏剧化的结局是,公司合伙人“跑路”,合作无疾而终。“问号”后来才知道,这家公司的几个合伙人之间没有任何法律约束,只能勉强算是朋友,互相拉黑,合作就终止。

  结束“挣扎”的“问号”再看看市场,“萝卜刀”的变种已超乎他想象——指尖微动,手腕下垂,一套标准动作之后,刀鞘里弹出的不再是“刀刃”,而是各种卡通人物。“夜光‘萝卜刀’”“‘萝卜刀’打火机”“巨型‘萝卜刀’”诞生,“萝卜金刚狼”“萝卜爪刀”“萝卜奥特曼”也粉墨登场。一些其他品种的玩具“蹭”上“萝卜刀”的配色,也试图挤进“萝卜家族”。

  “萝卜刀”事实上已经成为一个具有商标属性的“IP”。

  有人建议“问号”去补申专利和商标,但能不能成功,还是未知数。

  天津大学法学院教授俞风雷记得自己的青少年时代,没有“萝卜刀”,但流行过弹簧刀,后来被列为“管制刀具”。正如一些教育专家担心的那样,虽然“萝卜刀”是3D打印品,但作为“玩具”,它的受众如果年龄低幼,难辨它的用途或使用不当,依然会产生不良影响。

  “知识产权保护的发明创造并不是所有的发明创造。”俞风雷说,就目前“萝卜刀”所处的社会舆论环境,“即使发明人提出相应的申请,会不会触发相应的不予授权条款?”如“不授予赌博机发明专利,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的也不能成为注册商标”。

  抛开“萝卜刀”这个案例的特殊性,“抄袭”是3D打印圈的常事。

  随着3D打印机市场不断下沉,任何普通人都能在有图纸和材料的情况下,体验3D打印的乐趣。

  “问号”介绍,在3D打印圈有点知名度、能变现的产品,不是被玩具厂商直接“拿走”,就是被同行抄去。

  “最暴力的对抗方式就是不发。”他说,如今他不在自媒体平台公开设计图纸,根据他的观察,很多圈内人,最近都不公开图纸了。

  谁是“萝卜刀”之父

  “开源”是3D打印技术基因里的属性。

  回顾这项技术的发展历程,不少起到关键作用的企业和个人,本身就是做“开源”的,这是一个 “众筹”起来的圈子。

 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REPRAP计划,一群英国巴斯大学的学生和老师将自己设计的3D打印机从软件到硬件资料全部免费开源。从此,消费级的3D打印机开始出现,这项技术也慢慢走进普通人的生活。

  严格意义上来说,开源需要既定的协议并明确标注,严格按照协议执行。但“问号”表示,目前在国内,“无偿发布的东西就会被理解为开源,所有的开源会被理解为可以任意使用,这只是一种误解。”

  大多数创作者选择公开图纸,是遵循3D打印的“共享精神”。“问号”并不避讳谈到“萝卜刀”的灵感来源——他借鉴了一把国外某品牌小刀的结构,并将其设计与B站up主“无名业火_BLAZERS”(以下简称“无名业火”)2021年发布的“废柴小刀”做了结合。

  “废柴小刀”的配色和规格都与“萝卜刀”相似,但玩法不同,图纸也是设计者免费发到网上的。

  “问号”在设计“萝卜刀”时,曾与“无名业火”交流过,他们的共识是想通过开源创造新的交流,迸发灵感,产出作品。

  “无名业火”有机械专业学科背景,大学毕业后,他进入传统的机械加工行业,“做的是工艺,不是设计”。

  但在业余时间里,他爱好设计玩具,儿子所有的玩具几乎都是他设计制造的。他家面积不大,两个房间都是他的工作室。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把天马行空的想法投射到图纸上,再拿3D打印做出来。

  “无名业火”和“问号”都没想过在产品出现之前,为它注册商标、申请外观专利,也没有想过登记著作权。

  俞风雷教授认为,发明创作者要有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。有了新的创意后,先不要急于去展示,可以“先让它转成为权利”。如果创作者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的权利不值得保护,那相当于已经放弃权利。

  然而,“问号”并不觉得注册能对预防侵权起什么作用:“这些侵权的人,他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专利,他们甚至不想知道你是谁。”

  他拒绝了从各渠道找来的律师,表示“没打算用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维这个权。”他算过一笔账,“萝卜刀”的“被告”非常多,赔偿款可观,律师甚至愿意做风险代理,打输免费、打赢分成;但与此同时,“萝卜刀”只是3D打印圈的特殊案例,对大部分创作者而言,去维权而不做产品开发,也不生产,还要投入诉讼费,最后没有收益就“饿死了”。

  “自己的权利要自己主张。”俞风雷解释,部分玩具厂商肆无忌惮盗版的核心原因就是侵权成本低,其实知识产权所有权人通过诉讼甚至可以追究侵权者的刑事责任,“如果被侵权人不主张自己的权利,什么时候才能形成我们的社会保护知识产权的氛围?如果我们的社会不保护知识产权,不保护创新的话,那谁去创新呢?”

  “问号”计划,以后用“萝卜刀”这个案例和一些法律机构或高校合作,为个体创作者探索出一条可用的防侵权和维权路径,其中涉及3D打印小玩具商业化的问题。

  不久前,“问号”又挣扎了一次。他和那家合伙人跑路的公司合作,更新了一款“萝卜刀”,“但流量不多了”。因为玩具生产不专业,这家公司的成本远远超过其他玩具厂商,“悲观估计,可能连本都回不了”。

  这只带着logo的正宗“小萝卜”,销量不大,但促使盗版厂商也印上了宣称正版的商标,表示这是经过改良之后的二代产品,还注明“唯一正版”。一些厂商把图案里萝卜叶子下的“?”,印成了字母“J”。

  “只能说同归于尽”

  “问号”读了7年大学,把时间留给了“兴趣爱好”,“真正有学术价值、能加分,或者招聘时能往简历上写的这种东西完全没参与。”

  俞风雷对这个“萝卜刀”的创造者感到好奇。“我们的社会需要创新,但全拿‘A’的学生未必会创新。‘萝卜刀’创始人可能被周围人认定是非学霸甚至是‘学渣’,但他能突发奇想,发现这个点子,有创意并且去实现它,这就是我认为的最原始的创新精神,也是知识产权法最应该保护的创新精神。”

  “无名业火”说,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做更有趣味的产品,是3D打印小玩具界常规的做法,但大多数人找到他,都只是想要拿走图纸,体验3D打印的乐趣,真正交流设计理念和想法的人并不算多。

  “萝卜刀”火了以后,一些玩具厂商又抄袭了“无名业火”过去设计的“反吹解压玩具枪”,这些玩具枪的配色与“萝卜刀”有相似之处,就这样加入了“萝卜家族”,成了“萝卜刀”被抵制之后最火的替代品之一。

  “无名业火”并不排斥“萝卜枪”这个自带流量的新名字,事实上,被盗版的这支玩具枪的结构,他已经开源了95%,“剩下核心的5%其实也可以通过测绘拿到”。

  “决定开源的那一刻,我其实做好了被抄袭的准备。”他做设计,开源设计图,卖一些核心零件,但从不出售成品。关于辨析“抄袭”和“在开源文件基础上再创作”,“无名业火”有一套标准。

  “照搬原理和结构,只改变一点外观,这种叫‘二创’,很多人标榜说是原创,其实就属于抄袭。如果依托原理和结构,但关键部件都是重新设计,我觉得就不应该算抄袭,只能算借鉴。”

  如今,“无名业火”仍然坚持开源,他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设计,反过来启发自己。与隐藏图纸的做法相反,目前,“无名业火”每发现一个盗版,就公开这个产品的全部图纸。“看见有些人靠抄袭来赚钱,我还不如把这个作品全部免费给大家。”他笑言,“只能说是同归于尽”。

  俞风雷对此感到惋惜,需要知识产权保护的群体,实际上并没有形成真正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。“有很多情况是打着开源的旗号,把具有知识产权的商品擅自解密,甚至放在社交群里进行传播。”俞风雷解释,产品的每一层法律关系都是明晰的,建立在侵权行为上的产品,法律很难维护其后续权益,“要想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,前提是要注重保护别人的知识产权”。

  “知识产权社会环境其实预示着能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才。”在法学教授俞风雷看来,这才是“萝卜刀”案例最有讨论价值的问题。知识产权最重要的功能是保护创新,法律要赋予创作者财产权,保护他的创造发明能够发家致富,从而推动社会科学技术的进步与文学艺术的繁荣。但如今,一些创作者“躺平”,既不主动站出来维护知识产权,也不练“内功”创造知识产权,实际上挫伤社会整体创新者的“锐气”,只会被“盗版”者困住,进退维谷。

  最近,有媒体报道,“萝卜刀”的热潮正在消退。一名文具店店员对采访她的记者说,不打算再进新货,卖剩下的玩具打包放在筐里出售。

  前不久,“问号”买了萝卜,做了一把“真正的‘萝卜刀’”,试图用这种戏谑的方式对抗不断出现的“萝卜刀”新变种。他放弃做“手工艺人”,计划以后只做设计和样品,成立一家工作室。他仍然没有万全之策来应对“间谍”和“倒模盗版”,能想到的唯一方式,是等新产品商业化生产之后,再发视频。

  不久前,在陕西宝鸡,一个小男孩拿着“萝卜枪”,和周围的小朋友炫耀:“‘萝卜刀’和‘萝卜枪’都是我爸做的。”他说了很多次,好像这样做,多少能为老爸“无名业火”证明点什么。

  中青报·中青网见习记者 王雪儿 记者 秦珍子 来源:中国青年报 【编辑:付子豪】